三個月的累積中,遼寧文學理論批評成果頗多,數量多,質量穩定。在生態小說研究、社會主義文藝人民性問題、中國當代文學經典化問題、魯迅研究等方面都有研究文章面世。針對近期出現的新文學作品,以及文壇經典的作家作品,都給予了及時有效的評論關注。體現出文學批評的及時性,評論者們的責任意識與敏感度。
一、綜論
隨著生態保護、能源再生、循環經濟等口號與社會活動的浪頭不斷推升,有著“生態”字樣的文學樣式日漸豐富起來,并有成為評論界新寵的姿態,眾多作品在評論文章中被冠以“生態小說”、“生態詩歌”等等名頭,形成了一股“生態”評論熱。《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刊發了一篇《兒童視角與新世紀生態小說的時間敘事》(張賀楠,《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作者在文闡述了他所理解的生態小說的特性,“新世紀生態小說在建構人類與自然的共存歷史時傾向于以兒童視角表達人類與自然的親疏關聯,體現出作家對自然母親天然親近、依戀的純真情感。”同時,兒童視角在新世紀生態小說的創作中,“再現少年與父親的自然認知”。在汲取了生態哲學、生態倫理學的養分后,新世紀生態小說通過兒童視角的啟用,“挖掘萬物有靈論的哲學意蘊”,呈現出人與自然、生物自然與物理自然交流匯聚的圖景。
1942年毛澤東主席主持召開的延安文藝工作座談會,和2014年習近平主席主持召開的文藝工作座談會,都確立并明確了文藝為人民服務的方向。文藝的人民性是如何發展,又是怎樣體現在文藝作品中并發揮其作用的,成為社會主義文藝研究中的一個重要方面。在《論人民性的歷史發展與現實意義》(王向峰,《遼寧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一文中,作者追溯了“人民性”的歷史范疇,他認為,在社會主義之前的歷史階段上的文藝中,人民性的思想基礎是人道主義;在社會主義的歷史階段中,人民性的思想基礎是歷史唯物主義。在黨領導文藝戰線的工作中,在社會主義的人民文藝的歷史發展階段上,與人民當家作主的歷史地位相適應,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作導向,顯現為新質的人民性,實現為與文藝的社會主義黨性的一致性,是堅持社會主義文藝的方向保證。
在世界一體化潮流席卷全球的當下,經濟、文化、生活等各方面都變化顯著,文學亦不能置身其外。中國當代文學幾十年間的不斷借鑒、與融合發展順應或說呼應了這樣一種潮流。那么在當今國際文學語境下,中國當代文學經典化是怎樣進行的,又呈現出怎樣一種風貌,是值得研究的。孟繁華在《中國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國際化語境——以莫言為例》(孟繁華,《文藝研究》2015年第4期)一文中認為,以莫言獲得“諾獎”為表征,一方面表明中國文學被國際社會認同,同時也表明中國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國際化語境業已形成。當代文學創作的外部資源已經發生變化,與蘇俄文學單向交流的狀況改變之后,三十多年來我們與國際文學界的交流豐富了我們對文學的理解;過去由我們自己指認文學經典的時代業已結束,國際社會對中國文學的評價、國際文學獎項的頒發,已經成為中國當代文學經典化的一部分;中國文學在世界文學整體格局中的形象正在重新塑造,因此也日益獲得了國際社會的尊重。而過去那種悲愴的挫敗感終于成為過去,中國文學正開啟新的歷史。
關于魯迅的研究,在中國歷來不乏其人,區別只在關注點及角度的不同。有研究者認為近年日漸出現一種貶損甚至褻瀆魯迅的研究現象,而其作者主體皆為知識分子。在《貶損、褻瀆魯迅:中國當下某些“知識分子”的“新常態”》(李春林,《文化學刊》2015年第4期)一文中,作者列舉出了幾個例證,用以說明當下魯迅研究中,對魯迅全方位、多樣態的貶損和褻瀆的情況;重點分析了,貶損、褻瀆魯迅的主體,即以“大陸新儒家”中堅力量為代表的一些“知識分子”;而中國當下知識分子背叛自己的歷史使命、迅猛異化,是其貶損、褻瀆魯迅的根本原因。
針對“批評備受爭議”這一問題,討論仍在持續,《人民日報》編發了系列文章,試圖剖析當代文學批評存在的問題。《文學批評的溫度、力度和風度》(劉巍,《文學評論》2015年第3期)一文認為,當下文學批評存在的癥候,主要是:理論批評面對生命感知靈魂觸覺時缺少“溫度”,不能以論者的血脈真情充實研究,而拉大了批評與人生、與文學之間的距離;知識性批評缺乏“歷史使命和責任”擔當,對自身判斷力的個性化表達、對文學現場的準確把握缺乏足夠信心和底氣,從而造成批評“力度”不足;新媒體批評在發言主體身份構成、評價標準設定、言說尺度把握等方面的“風度”,仍需提升。
《新世紀長篇小說承擔文化傳承重任》(周景雷,《社會科學報》2015年6月18日),誠如作者所言,新世紀長篇小說是一種受環境和觀念深刻影響的轉型創作。這種轉型接續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甚至是現代文學傳統基礎上,呈現出自己獨特的樣貌:突出的是數量的增加,每年3000余部;體量逐漸擴大,動輒上百萬字;容量上跨越三五十年,甚至百年,有歷史的廣度與縱深。在承擔傳承和建構文化的責任方面,力圖挖掘、還原原質文化。在題材方面,越來越呈現出跨界化傾向。創作代際差異與特色突顯。現實主義在新世紀長篇小說創作中呈現了多元化的姿態。悲劇與狂歡特色交織前行。新世紀長篇小說的豐富性、復雜性,也為長篇小說研究帶來了新的難題與有待開拓的空間。
二、作家、作品論
在和平年代如何對戰爭、對戰場上的人進行敘述與描摹,對戰爭題材小說的創作者們是個巨大的挑戰。何頓的長篇新作《來生再見》和范穩的《吾血吾土》面對了這樣的挑戰。在《突破從“打掃戰場”開始——以〈來生再見〉等小說為例》(賀紹俊,《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一文中,作者認為在和平年代描寫戰爭的小說作品中,這兩部作品找到了敘述的突破口,即中國現代戰爭史上存在著一個始終也沒有完結的“打掃戰場”的特別現象。所謂“打掃戰場”是指一種特別的政治態勢,一種政治化的戰爭思維在戰爭基本結束后仍未終止。而這兩部小說試圖穿越意識形態化的敘述鐵絲網,突破英雄主義基調的單一向度。為我們提供了一種平民化的英雄敘事,一種去神圣化的抗日戰爭敘事,創造一種更廣闊的審美空間。
“70后”的文學創作,近年來不斷受到評論界的關注與重視,作為“70后”重要的實力作家,張楚以其獨特的創作方式與文學追求,默默勾畫著他自己的文學圖譜。《張楚小說創作論》(張學昕、李壯飛,《遼寧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一文,以張楚小說整體創作為脈絡,探討了張楚小說對人生本質命題的追索,對人類精神自由樸實的向往,對生命個體情緒的體驗。張楚小說在現實與詩意間游弋,志在發掘文學的存在價值。由此,該文作者認為,張楚小說的重要意義就在于,在“集體記憶”淡化的時代大背景下,一個作家如何通過對日常生活的詩性體悟、對平凡人物的內心捕捉,實現文學對生活的敘述,闡發生命的意義。
《“到處人間煙火”——遲子建中短篇小說論》(翟永明,《遼寧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遲子建的小說創作始終扎根于富于生命力的日常生活,這使得那些平凡人的生活被推到小說舞臺的聚光燈下,并且日常的瑣碎與生動消融了僵硬理性帶來的規訓力量。生命之痛在遲子建的小說中綿密而刺目地存在著,但她利用出色的"控制",用希望和光明稀釋了這些令人窒息的傷痛,這種樸素自然的苦難敘事在20世紀文學史中獨樹一幟。在遲子建小說中存在著諸多如放河燈、洗澡、葬禮、漁汛等儀式的描寫,這是東北地域文化影響的結果。儀式承載著象征的功能,具有修辭意義,不僅表達了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的經驗、情感,而且還包含了遲子建對于死亡及文化的獨特理解和思考。
《福爾摩斯與奧斯丁——重讀楊絳的小說》(許江,《文學評論》2015年第3期)是一篇對楊絳作品特色的研讀文章。作者認為,福爾摩斯與奧斯丁出現在楊絳的小說和論文中,已經成為一種不容忽視的文本因素,也成為重讀、細讀楊絳小說的新角度。福爾摩斯帶來的首先是故事性、趣味性和懸疑性的植入,用偵探命案的冷靜而執著的方式來審視、探查人事的奧秘;其次是小說中的人物往往帶有某種神秘性,有時竟像一個謎。奧斯丁雖然對楊絳的小說創作影響至深,可不愿順著寫的楊絳卻另辟蹊徑,走出了奧斯丁的圍城,在敘事結構、人物設置和寫作觀念上都呈現出不同的追求。楊絳巧妙地將福爾摩斯和奧斯丁嫁接在一處,融懸疑緊張與浪漫溫馨于一爐,形成了自己獨特而成熟的藝術風格,令人印象深刻。
《巴金童話:“使人變得更好”》(喬世華,《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15年第5期)受著現實觸發和文學閱讀的影響,巴金在1930年代寫作的童話主要是為了曲折表達其對現實和制度的控訴,因此他更期待成人讀者成為自己童話的知音;巴金1950年代的童話寫作則告別了控訴的基調。與在小說中審視父親以及表現尖銳對立的父子關系不同,巴金在更具有自由度的童話中對理想的父親與和諧的父子關系有著朦朧而美好的建構。
2015年初,薛濤出版了他的兒童長篇新作《白銀河》,在這部以雪域仙境“香格里拉”為敘述背景的長篇中,又將上演怎樣的探討神奇自然與浩淼人心的精彩故事呢?《香格里拉上的“愛與死”——薛濤〈白銀河〉》(曉寧,《文藝報》2015年6月8日)一文,簡述了《白銀河》的故事梗概,同時,認為這部作品呈現出了一種原始古樸的、自由自在的生命氣息,在這里,人、動物、自然統一成為了一體。而作者在作品中放置的“愛與死”這樣巨大而深邃的文學主題,正體現出小說作者超脫世俗、追求終極的冒險。也正是這種對于死的超脫、愛的延續的文學書寫,使得《白銀河》這部小說成為了一部敬畏之書、象征之書、感動之書。
《新的兒童文學潮流在崛起——立極心理咨詢小說《美麗心靈》的文學功能解析》(王家勇,《遼寧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15年第2期)于立極于1998年首創心理咨詢小說,而《美麗心靈》則是此類小說的大成之作。這部作品的文學功能有三:其一,從文學作品的內部和外部兩個方面進行心靈療治,作品中的人物在完成療治的過程中也使讀者能夠由此觀察自我、了解自我,并找到一條解決自身問題的有效路徑;其二,作家主動承擔向兒童呈現各種苦難形態的社會責任,也由此體現出作家試圖用文學的力量平復這些苦難的良苦用心;最后,作家在作品中將人的精神心理危機做了全面的展示,其終極目的則是對經歷苦難后的即將崩塌的精神心理進行重新啟蒙、開化和重建,這是文學的教育功能的本源表達。
植根于遼西邊地創作的謝友鄞,用文字營建了一個神奇的“遼西邊地世界”。《論謝友鄞邊地小說的地域文化特質》(葉立群,《長江叢刊》2015年第10期)一文,單從其小說的地域文化特質研究入手。其小說作品,以獨特的地域文化生活為背景,開掘自然生態及生產方式的歷史印記;展示遼西邊地地域風情及民俗文化;探究邊地人的文化心理。用帶有情感溫度的文學語言記錄下來的遼西邊地世界,及生活在其中的渺小卻真實的邊地人,總能給人一種踏實而又生機勃勃的生命質感。
2015年第2季度省內發表評論文章統計情況(不完全統計):
在互融與寬容中生長與上升——新世紀遼寧詩歌述評(李犁)
《紅海灘》2015年第2期
新的兒童文學潮流在崛起——立極心理咨詢小說《美麗心靈》的文學功能解析(王家勇)
《遼寧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15年第2期
偽滿洲國文學書寫中的妓女敘事——以《朦朧煙花巷》為個案研究(馮靜)
《社會科學輯刊》2015年第2期
突破從“打掃戰場”開始——以《來生再見》等小說為例(賀紹俊)
《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
兒童視角與新世紀生態小說的時間敘事(張賀楠)
《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
簡論莫言在俄羅斯的譯介與傳播(鄭英魁)
《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
中國文學與文化典籍英譯的批評標準(王焱、姚振軍)
《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
記憶的代數——從現實主義到新現實主義再到魔幻現實主義(斯蒂芬·哈特著,付筱娜譯)
《當代作家評論》2015年第3期
理論的批判機制與西方理論強制闡釋的病源性探視(高楠)
《文學評論》2015年第3期
文學批評的溫度、力度和風度(劉巍)
《文學評論》2015年第3期
先鋒文學的遺風流韻——紀念先鋒文學三十周年(孟繁華)
《南方文壇》2015年第3期
具有理論目標的文學批評——讀于愛成的《深圳:以小說之名》(賀紹俊)
《南方文壇》2015年第3期
文藝批評的變化與困局(孟繁華、唐翰存)
《人民日報》2015年4月3日
嘗試與創獲——中國敘事文化學的理論建構(胡勝)
《天中學刊》2015年第3期
張楚小說創作論(張學昕、李壯飛)
《遼寧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
阿來小說的敘事美學(梁海)
《遼寧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
福爾摩斯與奧斯丁——重讀楊絳的小說(許江)
《文學評論》2015年第3期
論人民性的歷史發展與現實意義(王向峰)
《遼寧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
《文藝報》與“文學主體性”和“向內轉”問題討論探析——以文獻整理與研究為視角(魏寶濤)
《沈陽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
數字時代的藝術生存(劉巍)
《藝術廣角》2015年第3期
網絡傳播給詩歌帶來了什么(李輕松)
《藝術廣角》2015年第3期
詩歌:新媒體時代重放的藝術花朵(王鑫)
《藝術廣角》2015年第3期
“到處人間煙火”——遲子建中短篇小說論(翟永明)
《遼寧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3期
論蘇童筆下的男性世界(潘映希)
《蘭州教育學院學報》2015年第3期
中國當代文學經典化的國際化語境——以莫言為例(孟繁華)
《文藝研究》2015年第4期
閻真的三真(賀紹俊)
《湖南文學》2015年第4期
無人區的荒誕劇——讀范小青《我在小區遇見誰》(賀紹俊)
《名作欣賞》2015年第4期
“另類”的青春敘事——評王都《臟舌頭》《天空灰》(梁海、陳政)
《海燕》2015年第4期
貶損、褻瀆魯迅:中國當下某些“知識分子”的“新常態”(李春林)
《文化學刊》2015年第4期
卮議“五個魯迅”(曲彥斌)
《文化學刊》2015年第4期
愛情倫理的深度偵探與殘酷追問——讀須一瓜的小說《淡綠色的月亮》(李鵬、宋偉)
《芒種》2015年第4期
張天翼、沈從文都市諷刺小說比較論(王衛平、范譯鶴)
《海南師范大學學報》2015年第4期
品讀書中的美好“滋味” ——讀王鼎鈞的《書滋味》(賀紹俊)
《光明日報》2015年4月21日
古今對話與戲劇沖突——從話劇《莊先生》說起(孟繁華)
《北京日報》2015年4月23日
白話傳統與當代新詩(張立群)
《文藝報》2015年4月27日
巴金童話:“使人變得更好”(喬世華)
《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15年第5期
既可敬也可愛的公安干警形象(賀紹俊)
《文藝報》2015年5月4日
從本土化看《帶燈》(侯慶偉、羅瑩)
《鴨綠江》2015年第5期(下半月)
從《羊舍一夕》分析汪曾祺一以貫之的藝術追求——童年經驗的影響(侯慶偉、羅瑩)
《鴨綠江》2015年第5期(下半月)
大舞臺主角的隱秘人生與復雜人性——周大新長篇小說《曲終人在》(孟繁華)
《文藝報》2015年5月6日
茅盾文學獎作品能成為經典嗎?(賀紹俊)
《人民日報》(海外版)2015年5月12日
文學研究中的國家主題(張立群)
《光明日報》2015年5月18日
樸實、本真的親切感——讀楊俊文的《那些個黃昏與黎明》(賀紹俊)
《文藝報》2015年5月20日
礦井下的卡夫卡——讀老九的小說(賀紹俊)
《文學報》2015年5月29日
日常生活中的光與影——新世紀文學中的魏微(孟繁華)
《名作欣賞》2015年第5期
開掘日本民族和美的原始精神(季紅真)
《讀書》2015年第6期
當前文化語境中的文風問題(李云雷、孟繁華等)
《西湖》2015年第6期
我們都是春天的逗點——讀徐鳴幽關于春天的詩(王愛民)
《遼河》2015年第6期
當忌妒煽起你的嘆息——評禪嫣小說《錄音筆》(李庶銘)
《遼河》2015年第6期
香格里拉上的“愛與死”——薛濤《白銀河》(曉寧)
《文藝報》2015年6月8日
新世紀長篇小說承擔文化傳承重任(周景雷)
《社會科學報》2015年6月18日
透視新歷史小說出版熱(王平、王歡)
《中國出版》2015年第8期
論謝友鄞邊地小說的地域文化特質(葉立群)
《長江叢刊》2015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