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兩位作家作品的研討與評價
本季度遼寧兒童文學首先關注的是:對兩位作家作品的研討與評價,一部是薛濤的小說《小城池》,另一部是王立春的詩集《貪吃的月光》。
5月25日,薛濤《小城池》研討會在浙江師范大學舉行,與會者認為這部中篇小說向我們訴說了一個女孩和一座小城被現代文明一點點吞噬的悲劇故事,充分肯定了這部小說的藝術成就,認為它是具有薛濤創作標志特色的小說——寓言似的故事、象征性的意象、鄉愁和自然性的情節、濃郁的東北地域風情,精巧簡練、不循規蹈矩的敘述,是上成的兒童文學作品。這部作品無論在語言、結構還是承載的思想內涵表達上都有可圈可點之處,且具有擺蕩于現實與幻想之間的魔幻主義色彩。研討會現場,薛濤以積極、正面的心態面對評論者的批評,并對大家提出的疑問進行了坦誠而細致的解答。方衛平對薛濤在研討會中所表現出的坦誠態度、所追求的創作理想表示高度肯定,認為薛濤是一位具有“足夠的創作自信和發自內心的創造欲望”的作家,所以他“一直在嘗試變換他的兒童文學寫作的步法。這一變換既涉及文體,又更多地則指向題材和手法”,其目的是“對于一種更為開闊和多樣的藝術表現可能的自覺探尋”。
另外,4月12日《文藝報·少兒文藝專刊》頭版整版發表了題為《薛濤:我的絢爛天空與豐腴大地》的對話專訪,對薛濤的創作經經歷、精神軌跡、兒童文學理想、創作的現實資源與心靈給養給予了詳盡的介紹。
本季度薛濤還出版了散文集《與秋蟲為伴》,作為作者的心靈自傳,薛濤的散文憑借精巧的筆致、象征的意蘊,講述了自我與自然、萬物、生靈共處的時光,童年記憶,行蹤游歷,咫只天地間內心的浮想。從簡潔的文字間,可以漸次地捕捉到一種人生理想,一種美學理想,一種積極的生活態度,即尊重自然與萬物的規律與永恒,脫去浮華,追求豐盈唯美的詩意。
《貪吃的月光》作為王立春新世紀推出的第六部兒童詩集,受到了業內的廣泛重視,張錦貽、劉緒源、吳其南、湯銳等兒童文學評論家相繼在《文藝報》、《文學報》、《中華讀書報》發表了評論,這些評論認為王立春像是她家鄉遼西廣袤草場上一名出色的馭手,駕馭著自由的想象,縱橫馳騁于詩歌的曠野,對保持著淳樸、向往著時尚的北方鄉村,對居住在農牧交雜地區的滿、蒙、漢不同民族的孩子,做出了美妙而奇異的回應。王立春的兒童詩生動、逼真、空靈、生氣貫注,為兒童詩創作開辟了嶄新的氣象。其中所有的詩味,幾乎都集中在兒童的想象力上——想象之奇、之妙、之意外、之精準、之余味不盡,成了這些童詩的審美價值的真正依托。
今年第6期《兒童文學選刊》“作家秀場”欄目也對王立春的創作做了專題介紹。
本季度王立春還發表了散文詩《杏花童年》(五章)、《風沙口》(三章),散文《北風中的馬車》、《花書包》,組詩《大風和小風》、《枕著小河的膝蓋》等大量作品,幾乎都貫穿著作者一向的親近鄉土與自然的風格,濃郁的兒童情愫,清新流轉,注重精神力量的指引,展現了一個生機勃勃的童心世界。
二、一套叢書的推出
“暖暖心兒童成長關懷小說”系列叢書(遼寧少年兒童出版社)包括常星兒的《枝上小鳥》、劉東的《兄弟》、李麗萍的《春風吹倒了毛地黃》3個長篇,它潤物無聲,播灑愛心,關注留守兒童、患病兒童、單親兒童、被遺棄兒童,種種處于社會最底層的弱勢兒童群體。小說不但展現了他們真實的生活境遇,而且更加關注他們的心靈領地,他們情感上的缺失與痛苦,以及他們永不屈服的精神,為改變自身命運而進行的掙扎與奮斗。
《枝上小鳥》將讀者又一次帶進了遼西的苦艾甸,九歲男孩李多多一直渴望變成一只小鳥,因為那樣他就能自由飛翔,飛到爸爸打工的南方城市,他就能自由歌唱,而不怕地頭蛇王寒露的欺凌……這個殘酷現實與美麗夢幻相交織的故事,實則是個悲劇。強勢對弱勢的剝奪,成人對兒童的迫害,父愛的缺席,令主題是沉重的。《兄弟》則聚焦了一對城市貧民雙胞胎兄弟常平平和常安安,這對因弟弟先天腦癱而被父母遺棄的兄弟,因哥哥常平平的愛心和責任感,而將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哥哥成為弟弟可以依靠的堅實臂膀,他們相依相偎,從彼此的身上汲溫暖和力量,面對未來的生活。《春風吹倒了毛地黃》將視角直接地切入美麗的繞陽河畔,以大國為代表的一群孩子,為了實現讓在外打工的親人們回家的樸素理想,成就了一場改變家鄉面貌、發展致富的傳奇。這個充滿了理想主義的故事,閃耀著濃郁的樂觀主義精神!
三位作家呈現了各異的風格,常星兒忠實于鄉土的幻想與抒情,劉東的重于日常生活的敘事,李麗萍筆下的人與自然與動物的和諧共生,他們都沒有脫離生活的土壤,他們感悟于兒童生活現實,緊貼著現實生活,為青少年的心靈適時地注入了溫暖的力度。但是,從文本閱讀上還是能感到創作上的倉促、缺乏打磨之處,一是對情節構思的打磨,如何挖掘生活真實的合情合理性,二是對文學要素的運用,如何對多種表達方式有效運用,避免文本層次的單一化。
三、一個作家的兩部作品
閻耀明長篇小說《天堂林》,作為他一直深耕細作的“女兒河”系列小說,這部長篇顯然是作者堅守自我內心領地、遵循純文學鄉土寫實路線的突出成果。小說主人公有鄉村少年“我”、劉隊長的兒子劉小虎,城里來的米雪、米羊姐弟倆。鄉村孩子平淡無奇、常常伴隨些小沖突的生活,遭遇了一場保護與破壞女兒河邊“天堂林”的對決。當一場大水突如其來,貌似霸道、自私的劉小虎,在生與死的緊急關頭舍生救人,犧牲自我,拯救了米雪。而劉隊長痛失愛子后幡然醒悟,最終保住了“天堂林”,這片兒童的樂園。小說顯然不以故事情節取勝,而是以恬淡的鄉土風格,細膩的內心描寫,景物的氤氳,抒情的閑筆,特有的童年情趣,整體氛圍的營造,共同構建起自己的小說世界。少年“我”對城里來的女孩米雪的向往,對“天堂林”的捍衛,表明了少年兒童對文明、美好、知性、自由自在的生活的憧憬和向往,而成人世界的功利主義,正是以正當的名義對此進行著無意識的破壞,雖然在小說中“天堂林”被理想化地保全,但是小說還是流露出淡淡的感傷情調。這部小說的細部描寫還是比較成功的,尤其是對兒童心理、情感、行為、語言等的刻畫,特別地富于兒童特質,如果在詞句表達方面多加推敲,在故事情節上再錘煉出新,相信小說會更為完美。
短篇小說集《紅草莓》收入了作者近年創作的26篇短篇小說,無論是都市少年在學業與生活壓力的內心困窘,還是女兒河邊少年純真如水的精神世界,作者能夠從容地書寫他們成長中的心理困惑,他們在壓抑中為求得短暫自由與休憩,釋放壓力的偶爾一搏,或是他們在尋找自我認同中所表現出的人生智慧,以及他們面對生活不服輸的精神等等側面,構成了小說的基色。這又是一部清新溫婉的少年抒情詩,帶著作者一貫的風格,散發出“淡淡的菊香”,沁人心脾。
四、幾篇短篇作品
詹麗娜《成為芭比》和王海燕的《大寶》,是兩篇風格的迥然的反映少女生活的小說。詹麗娜特別善于描寫都市少女的生活,她能夠體察現實生活中兒童的夢想、微妙的情感,觸摸兒童特有的感動與憂傷,關照她們的心靈。家境困難、其貌不揚的女孩土豆,充滿了夢想,幻想著有一天穿上芭比娃娃的漂亮靴子,過上公主的生活。一個偶然的機會,她與同學芭比交換了鞋子,也交換了身份,走進對方的生活,成為一個“公主”。而成為芭比之后,錦衣玉食的生活并沒有給她帶來快樂。家庭關系的緊張、情感的淡漠、關愛的缺失,讓她不再有夢想,反而更加孤獨與無助,當她們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才知愛的來之不易,有愛才有夢想的實現。作者構筑這個故事試圖表達,物質的富足并不等同于幸福的生活,只有在充滿愛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才能體驗真正的幸福。
王海燕的《大寶》獲得第二屆周莊杯小說大賽三等獎,這是一個鄉村貧困生活所導致的悲劇故事,它沒有過多的文飾,而是在鮮活的、原生態的、密集的敘事中推進故事,以深藏的、含而不露的內在力量打動讀者。小說講述了十三歲的鄉村女孩“我”,因為家里貧窮,而被帶到同樣貧窮又沒有勞動力的叔叔家幫忙勞動的故事。身為寡婦改嫁給叔叔的嬸嬸,身體不好,又帶來了兩個兒子,心態自然不樂觀。貧窮的生活,瘦弱的身體,繁重的勞動,讓嬸嬸的兒子大寶不堪重負,常受打罵。一次難得的吃上雞肉餃子的機會,終因大寶的意外溺水,而成為“我”心中永遠的傷痛。小說通過一個身處苦難中的孩子意外死亡的故事,記錄了一段艱辛歲月,密密匝匝的細節,實實在在的生活流,樸樸實實的文字,生活汁液浸潤出來的故事,構成了苦難年代斑駁的鄉村圖景。作者還須注重推敲,對生活素材挖掘更有深度一些,更集中一些,多思考如何很好地將生活素材轉化為文學元素,才能更好地發揮潛質。
宋曉杰的詩歌《在春天》、《春天,應該……》以排比的形式,層層遞進式的話語方式,寫下了詩人在春天里的感悟,對沉靜的、美好的、清新的事物的向往、珍視,洋溢著美好的對人間萬物的人性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