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的第一節舞蹈課,我和其他同學一樣,期待著一位高雅、美麗的女老師來教我們。
誰想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的男老師(其實已經五十多歲)。留著半卷的頭發,操著一口濃重的方言。我們一下子愣住了,面面相覷,大多用一種嘲諷的目光迎接他。
他先是講述了少兒舞蹈的美學意義,然后說舞蹈是人體動作的語匯,是表達一定思想感情的動態藝術,蘊含著人們對真善美的感受與向往……
既然那么美,講了半天,還是干巴巴的理論。記得當時有些失望。看著本子上同樣沒有表情的記錄,覺得這一切離心中的舞蹈太遠了。
當這位老師第一次用真正的肢體語言伴著旋律給我們上課的時候,我驚呆了。
他跳的是古典舞《小河淌水》。
他在伸展和旋轉之間淋漓盡致地表達了月下的那一份思念、張望、等待,更有欲說還羞的那份無奈。他投入在音樂里,在一伸一展一轉一扭間,讓這首歌具有了回環起伏的美。盡管我十分熟悉這首云南民歌,但在此刻已經遠遠超過了旋律本身。我仿佛看到了月光下的小橋流水,還有那個徘徊的人。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了舞蹈的魅力,那種剛與柔,力與美還有盡在不言中的感覺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也就從那天起,踮起了腳尖,愛上了舞蹈。
后來,畢業了,工作了,我一直沒有丟掉它。我們的業余有太多叫文化的東西來化解孤獨,豐盈生命。比如讀書,打球、下棋、歌唱。致使我們在一種叫業余愛好的概念里找到生活的樂趣。當疲憊了,心煩了,我會打開音樂舒展肢體,真的什么都忘卻了。當你用動作來解釋旋律的時候,會把一首歌曲詮釋到位。比如藏族舞,你的眼前一定會出現如洗的天空,如織的綠毯,高遠的境界就在眼前;比如新疆舞,你一定會看到明媚的陽光,葡萄架下美麗悠閑的人們,甜美的氛圍里仿佛能嗅到葡萄干的甘甜;比如蒙古舞,忠厚的羊群,敖包里的下馬酒,剽悍和純真就在左右……你會被大自然包圍著,你的周圍是清新與安詳,詩意與寧靜。沒有天昏地暗,烏煙濁氣,沒有蠅營狗茍,巧取豪奪……是旋律伴著你的動作把你送到了美好的境界。于是白云般善良出現了,海闊天高的眼界也來了,仿佛這世上的一切一切都達到了至美,至純。于是每跳完一次舞,身心便有沐浴的感覺。更是我打開想像、排遣壓力的一種絕佳方式。盡管今生沒有機會從事舞蹈事業,但我的業余卻被旋律填充著并快樂著。
搬到新的小區后,樓上鄰居知道我業余時間跳舞,便利用周末來跟我學。后來她們的好友她們的鄰居都來了,人越聚越多。我先從簡單的健身操開始。有位老太太學會后,教給了她的老伴。后來這位男人竟然領著一群老太太在傍晚的廣場上跳。盡管只是幾首簡單的動作,可是他們已經堅持了幾年。他們說筋骨舒展了,氣色紅潤了,還有的說體重下來了。看他們的容光煥發,體態輕盈,精神抖擻,也讓自己頗為得意。
一次偶爾的機會,我還知道舞蹈原來是人體的最佳的“防衰運動”。
原來腳掌前端有一個穴位叫“涌泉穴”,俗稱不老穴。如果每天對其進行按摩十分鐘,會對人的身體產生一種良性刺激,可使人精力旺盛,保持各臟器的平衡運行,更會令身體保持年輕狀態,因而是一種絕佳的運動方式。舞蹈鞋前端有塊皮坯,位置恰好在“涌泉穴”,踮起腳來跳舞的時候,就給此穴進行了一次最到位的按摩……記得美容師還說,如果早一天對其穴位進行按摩,就會早一天留住歲月。
和我一起去的同伴連連后悔,她不再拷問我吃了什么補品了,不再疑惑為什么我的體重數十年不增一斤,而是遺憾知道這個常識太晚……其實不晚,我們從今天起踮起腳尖,美麗從此開始。
走出門來,正值傍晚,廣場上音樂響起,一個個方陣隨著音樂在不同地舞蹈著。有花樣秧歌、健身操、甩扇舞……我突然想到為什么百姓健康舞能在山城推廣發揚?為什么廣場舞讓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其中?看來踮起腳尖,留住美麗是被驗證了的。我想參與其中的人更會理解我舞蹈,我運動,我快樂的真正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