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沒有期待處獲得,那獲得所帶來的是不期而至的驚喜。魯迅文學獎對我們而言,是驚喜,是不期而至的驚喜。
我們是搞理論的。這一領域不同于通常說的文學批評,因為它離文學作品與文學活動要稍遠一些。這一領域需要積淀,需要把現象向著理論提升。而我們理解的魯迅文學獎,該是獎給那些更富于文學實踐理性的人。我們能問鼎于魯迅文學獎,得利于一個國家課題的立項,這個課題就是“中國跨世紀文學發展研究”。學術課題是一個具有本體意義的學術指向,它引導一切,一切都圍繞它展開;而它一經被立項,就是強制性,只要你還要存留自己的學術尊嚴,你就必須完成它。于是,我們被課題拉入了切近文學現象的批評領域。在這里,我們追蹤文學發展現象,梳理跨世紀以來中國文學發展脈絡,用理論積蓄去求解一個個在社會轉型時期呈現的極為活躍并且復雜多變的文學實踐的新課題。這種理論與現實的共時性研究,對于習慣于文論思考的我們來說是富有挑戰性的。好在我們的朋友孟繁華先生,我們的學姐王春榮女士向我們無私地提供著他們文學批評的研究成果,甚至我們該讀哪一部作品,他們都予以指點。一定是選題的優勢,一定是來于時代的眾多問題需要求解;一定是繁華老弟、春榮師姐們的得力指點;當然,也一定是省作家協會的鼎力推薦,我們榮獲了魯迅文學獎。
在接受這一大獎的驚喜之余,我們還有一種惋惜之情。我們惋惜于本可以把課題做得更好,惋惜于未盡的努力,不用說長遠,就是這本獲獎的書出版至今不足三年,我們便已發現了很多可以論述得更為深刻的觀點;我們也惋惜那些也應獲此殊榮的朋友未獲此獎,對此,我們自獲獎以來,一直感受著壓力。我們能夠自慰的是,我們認為,這項大獎是布滿了文學奮斗者足跡的地貌,是匆匆行旅往來不已的地標,是深入進去便被強力推出的境界,它輝煌但它不屬于坐享輝煌的人。
在寫給全國魯迅文學獎頒獎大會的感言中,我們引述過福柯關于人生鏡像的一個比喻,他說每個人的生存迷宮都有兩面鏡子,一面是照見自己的生存行為的鏡子,一面是心靈深處關于自己宿命的鏡子,那是心鏡。我們在自己的心鏡中觀照今天的頒獎,知道我們的宿命是艱難前行。雖然我們已在或已近花甲之年,但除了艱難前行,繼續努力,我們別無選擇。

贊0